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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灯之今岁东风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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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节阅读_14

    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

    早该知道,那人就像飘渺天际的流云,高不可攀,纤尘不染;而自己,不过是匍匐在泥泞仰视云朵的卑微尘埃——

    可他偏不信,这个世间的秩序,永远这么一成不变!

    他偏不信,每个人既定的命运轨迹,没人可以打破!

    他偏不甘心!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做得到,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就算是命中注定,他也要逆天改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所有曾经看不起他檀玄望的人,都将为自己当初的目光短浅而付出代价!——

    若是为了这个目的,若是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爬到自己所向往的那个位置,站在凌驾世人之上的顶峰之巅,居高临下,睥睨众生——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将不惜一切!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

    要想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檀玄望涨红了脸,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抖起来,下意识咬紧了唇,却不再挣扎。谢啸峰的手也在抖,他抚弄对方前端的手还没有停,另一只手箍住了对方柔韧的腰身。见到檀玄望「柔顺」的表现,他心头浮上淡淡的莫名欣悦,却又乱糟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好抛开一边。

    「……我要去了。」他低低地说,不敢抬头,灼热钝器嵌入檀玄望的体内。包裹住它的内壁紧窒滑腻,但他仅是咬紧牙关来回菗餸,吐纳真气,努力控制住本能,抱元守一,固元培元,并不出精。

    因为房中术的实质在于保精守神,何况他是为了替义弟祛毒,如何能放纵自己耽于淫乐之中?

    细如丝缕的真气从肉体契合之处涌来,又被他缓缓纳回自己的奇经八脉,归于紫府。那些被真气裹挟着点滴毒素,也开始慢慢向他体内聚集。

    檀玄望紧闭双眼,生平从没受过这般屈辱,只好尽力不去想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即便如此,指四仍是深深地陷入掌心,掐出淋漓的血痕。好在太玄真气虽是初学乍练,却有对方的内力做引导,很快地聚集起来,牵动他本身的真气,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动,把经之处通淤尽开,全身暖洋洋的,好不快活。

    忽然,两个人同时轻轻地「咦」了一声。

    有清甜香郁的香气忽地氤氲而生,弥散在两人四周,销魂蚀骨,香艳旖旎。正在行功的两人,嗅到口鼻间萦绕不绝的脂香,忽地心生摇荡,难以自已——

    几大混合毒素中的妖女销魂散终于开始发作。

    谢啸峰身体一颤,差点破功泻精。好在他内力深厚,檀玄望身上的妖女销魂散份量又不重,他定力了得,硬是将那股想要心情发泻的淫靡欲望给压了下去。

    偏偏檀玄望剧毒攻心,伤势未愈,身体本来就比平常来得虚弱。往昔几大毒素混合的时候,妖女销魂散的功效还未显再,现下初露锋芒,令人猝不及防。两人又是正在行使房中术疗伤,他又不像谢啸峰童子之身定力深厚,而是久经男女情事的王孙公子。几番巧合之下,嗅进那仿佛能融荡人心的媚香,檀玄望红晕满面,莹润的桃花眼里渐渐浮起一层朦胧的水气,欲念兼听月下狂潮漫卷而来,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

    他平日说话单调本就绵软甘甜,这时虽因受伤未愈还较为低暗,这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添了些许沙哑味道,却更是荡人心魄,极尽缠绵。谢啸峰脑子轰地一下,全身血液刹那间狂涌上头,脑中的理智烧成一片空白。

    低下头,对上他雾气蒙蒙的桃花眼,莹然水色中氤氲着露骨的情欲,谢啸峰心头颤栗,全副心神仿佛都要被吸只噬进其中。细细瞧去,他半垂的纤秀眼睫微微颤动,眼角泪光滢然,针尖般细密的泪珠儿静静洇开来,濡湿了清俊的脸颊。

    伴随断断续续的诱人呻吟,或许是口干舌燥,他伸出粉色的舌,轻轻舔舐着自己开关优美的绯色薄唇,此情些景,竟是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谢啸峰色授魂予,飘飘然如在云端,沉声叹息一声,再也无法克制。用力扣紧那柔韧的腰身,他开始用力撞击对方温热紧窒的花径。

    背离了原先祛毒疗伤的初衷,谢啸峰知道,自己已经沉溺在炽热的情欲当中无法自拔。

    心已经动了,情已经深种。

    他早已无路可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恋上这温雅如玉的翩翩贵公子,守候在他身畔不愿离开。也许是初初邂逅时的惊艳,也许是他似笑非笑的狡黠眼波的勾引,也许是他时不时倒霉犯傻的可爱拙样……

    太多的也许,谢啸峰无法一一辨识清楚。却知道——

    奇秀峰上,毫不犹豫随着他坠下万丈悬崖的那一刻开始,他俩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纠缠,再不容轻易拆分。

    悬崖谷底,为保全性命,冒认完颜芷为娘亲,腆颜接受对方授予的灵丹妙药和绝世武功,到如今,背弃对完颜芷立下的誓言,将太玄真气改传他人,又悖德逆伦,对同为男性的义弟做出这样的情事,即便原先的目的是出于祛毒……

    和他在一起,谢啸峰做出了太多违背自己人生原则的事。

    只是……

    我舍不得见你受伤。

    我舍不得——

    就算明知,从此后前路坎坷曲折,两人的关系世俗不容,我也已经不能回头。甚至,就算你毒伤痊愈后会因此而兄弟反目、断然决裂,我也已经无法停手。

    把炽热的亲吻轻柔地烙印在他绯色的薄唇上,谢啸峰知道——

    先动心的那个人,注定就先输一筹。

    把我纯粹的真心捧到你面前,二弟,你……

    到底会如何对我?

    ◇◆◇◆◇

    却说小芸遵照谢啸峰的吩咐走出客房,仍然对檀玄望的伤势挂怀担心不已,并未依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徘徊在门外。小丫头心想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万一有人闯了来,好歹也能够抢先出个声来示警。

    好久,她忽然隐约听见房内有些微动静,像是低喑沙哑的呻吟,偏又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十二万分的春情。小丫头混迹市井多年,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伶俐的人精儿,稍一思索就猜知了那是什么声音。

    小芸惊得面孔煞白,房间内明明只有大哥和二哥两个人……她再愚钝也猜到谢啸峰刚才赶她出来的用意了。

    手扣上紧拴的门扉,小芸想要不顾一切地推开,忽然又想到自己离开时檀玄望死灰色的面孔。是了,大哥他……是为了救二哥的性命……

    虽然对武功道术一窍不通,她仍然坚定地信任着憨厚正直的大哥……可是,两个男子……

    良久,小芸颓然垂下手,转过身来,背靠着木制门板沉默下语。半晌,缓缓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罢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祛毒的办法,总归还是帮他们守着吧。

    那是、曾经同我这个小乞丐跛子女孩,共同发下「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誓言的、金蔺大哥和二哥呀……

    ◇◆◇◆◇

    她喃喃低语,慧黠娇俏的面靥上首次失去了笑容,缓缓滑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吸吮缠绵,嘴角带出淫糜的细长银丝。耳畔回荡着暧昧黏稠的撞击声响,其间还夹杂着男人愉悦的低沉喘息。所有肢体相接的部位,澎湃的温暖真气交互涌动,丹田之间渐渐充盈,毒素渐渐被一点一滴地涤荡卷走。

    忽然,一阵阵甜美的酥麻感如月下海潮,瞬间在全身扩散开来。檀玄望浑身一颤,意识随之飘浮,眼前一片空白,剎那间攀至顶点。几乎与此同时,身上的男人也将滚烫的液体喷射在他身体深处。

    无数楼细弱绵密的真气在同一时间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顺着经脉游走,丝丝缕缕的气流,绵延不绝,无孔不入,上下游走三十六个大周天,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同时豁然贯通。仟督二脉已通!

    檀玄望缓缓睁开双眼,感觉体内真气充盈,任督二脉气机通畅,浑身上下竟是充满了浑厚充沛的内力,一举练成了他渴慕已久的太玄真气!

    室内寂静无语。好一会儿,谢啸峰才挣扎着从他体内退出,却是手足无力。任是他武功盖世,一举将檀玄望体内多种毒素全部吸纳,并助他打通任督二脉,练成太玄真气,这等损耗可是非同小可。

    他撑起身体,俯视躺在自己身下的檀玄望,本就不擅言辞,现在更是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注意到他的动作,檀玄望下意识地闭起双眼,纤长睫毛却微微颤动,恍若蝶翅。

    谢啸峰忽地心头酸楚。

    是了,他……二弟他身为男子,却被自己如此对待,只怕……

    窸窸窣窣穿好衣裳,他试着运气,发现丹田之内滞涩无力,毒素沉积,隐隐作痛,必须尽快运功祛除或化消。然而,回头望去,檀玄望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秀逸的脸庞上还带着情热未褪的潮红。只是,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却紧紧阖着,不肯睁开,眉尖轻蹙,神情若有所思。

    谢啸峰黯然,心中却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哪怕是他与自己兄弟反目,恩断义绝,自己也绝不能怪他。

    想了想,他先放下床头的帐幔,又勉力提起真气,脚下虚浮地走到门口,招呼店小二送沐浴的热水进来。开门的时候,似乎有个瘦小的身影闪过,他只当自己眼花,并没在意。

    淡青的晨曦映在窗扉上,映出窗台外面牵牛花的影子。风一吹,纤纳柔韧的藤蔓轻轻颤动,带得枝头的小花也颤颤巍巍地抖动,煞是可爱可怜。

    不一会儿,店家抬来了沐浴用的大木桶,他试了水温。又返身走到床前。踌躇半

    晌,道:「……你起来沐浴吧,我、我去隔壁的房间等你。不论你想如何处置我,我

    都绝无二话。」

    等待的时间彷佛很久,又彷佛只是一瞬间而已。

    谢啸峰盘膝坐在邻房的软榻上,明知浑身上下剧毒扩散,应该赶紧定下心来运功祛毒,却还是百念丛生,情思惘惘。

    隔壁客房中隐约傅来沐浴的水声。彷佛幻觉般,适才抵死缠绵时馥郁的幽香也缥缈在四周的空气中,他眼前反反复覆地出现檀玄望眼角的那滴清泪。

    冷冽、透明、咸涩……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他回头,看见换了洁净青色绢衣的檀玄望。

    刚刚沐浴洗净的长长黑发还带着朦胧的水气,没有束起,随随便便地披散在身后。他脸色苍白,神情淡漠。

    谢啸峰的心渐渐沉下去——

    果然,是来跟我割袍断义的吗?

    他苦笑,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还能指望什么呢?他们两人都是男子,难不成还能相偕白头?而在自己封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他是那么骄傲,那么矜贵,又怎能忍下这份屈辱?

    被真气裹挟着、压制在丹田附近的毒素,好像提前发作了。浑身上下痛得几乎麻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太玄真气和太清真气毕竟不是万用灵丹,何况他根本还没开始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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