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女扮男装!」
檀玄望躺在地上,窝囊得差点吐血。
蠢材!笨蛋!你就算撒谎,也敬业一点,撒个可信度高一点的谎好不好!
「这小子……如果是男人,绝对称得上一表人才;但如果是女扮男装的话,实在……」老婆子揪赳眉头。是女人长成这样,那也太可怜了不是?儿子的审美眼光实在不敢恭维哪!
不过她毕竟神智迷狂,半疯半癫的,见到谢啸峰一口咬定,居然也就相信了。
「是你媳妇儿的话……那便算是我的儿媳,自然就该饶了她。」完颜芷瞇起眼,「只是——」
「你们圆房了么?」
谢啸峰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这……」
老婆子一瞪眼:「那就是没有了?」
「……」沉默,只有沉默。
「哼,没圆房的媳妇儿算什么媳妇儿!何况她这种性子,你迟早送命在她手上!还是让我宰了她,你换个媳妇儿吧!」再说长成一副男人的样子,她这个婆婆实在看不下去!唉,孩童的审美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孩儿,是娘对不起你!
话音刚落,老婆子举起右掌,作势落下:
谢啸峰慌了,不假思索,立刻抢上前去,将檀玄望一把抱在怀里:「……娘亲,手下留人!那个、那……虽然没圆房,可是……」
他低下头去,和神情扭曲的檀玄望大眼瞪小眼,互瞪半天,他毅然闭上眼,狠狠地亲了下去!
或许是动作太掹,谢啸峰来不及体会到潭水中那一幕的销魂,嘴唇和坚固的牙齿来了个再亲密不过的接触,立时磕出血来!
而被动承受的檀玄望也很不好过。
「……」倒抽几口冷气,檀玄望伸指抚上自己的唇。
奇怪,嘴唇……好像肿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轻轻一碰都很痛……
他眼睛里全是问号,看得谢啸峰背后嗖嗖一排冷汗下来——
那、也许,应该,大概……是先前在潭水里被自己亲肿的吧……
一旁看戏的完颜芷忽然拍掌道:「儿啊,你还真是死心眼!算了算了,既然你硬是要认定这个媳妇儿,为娘的也不好再多说啦。这样吧,你把她带着,我们娘儿俩进山洞里慢慢说话。」
谢啸峰终于松了口气,低头看见檀玄望一睑憋闷的表情,干咳两声,仰头把他抱起,再不敢直视他。结果一个动作过大,檀玄望胸口伤势疼痛难忍,闷哼出声。
完颜芷应声回头,皱眉道:「看你媳妇儿这么痛苦……罢了,我就给她治一治。」从怀里窸窸窣窣摸出一个瓷瓶。
谢啸峰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掀开瓶塞,异香馥郁,果然是上好的疗伤丹药,他始终认为老婆子认错了孩子,本不愿收下她如此珍贵的药品,可是眼角余光瞥到面容憔悴的檀玄望,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终还是把丹药喂到他口中。他心道:前辈,妳虽是认错了人,可谢啸峰收了妳的东西,抚以为报,一定像妳亲生孩子般待妳。
完颜芷见他乖乖收下自己的丹药,老怀大慰,笑道:「其实你媳妇儿的内伤外伤也罢了,她身上中的毒才难缠。」
檀玄望刚咽下丹盘,满口清芬,精神为之一振。这时听她口气,自己身上的毒竟然也有办法,大喜过望,眼巴巴地望过来。
完颜芷本是当今大金皇帝完颜亮最宠爱的亲妹,即使是在完颜亮未得势前,飞燕郡主在宫中亦是倍受皇亲长辈眷宠。那腐骨断肠无名剧毒虽是宫廷秘药,号称无药可解,她却说不定真有办法……
谢啸峰本就在忧心檀玄望身上的毒,闻言抬头望向老婆子,就听她悠然道:「此毒天下绝品,无药可解,唯一的法子……」
她桀桀怪笑一声,道:「北宋王室的水晶灯残本上,载有道门奇功太玄真气。若能把这功夫练到第八层以上,便能凭着真气裹住毒质,慢慢将此毒化消了吧。除此之外,无法可施!」
此言一出,两人都是极为震惊。
第六章
上元灯会
相传,五代后诏长与年间,宋太祖赵匡胤还未发际时,曾与陈搏老祖对弈于华山东峰,结果把整座华山都输了给他。所以,便有了「自古华山不纳疆」的说法。
陈搏,字图南,号扶摇子,师从犹龙派的麻衣道者。他「怀经纶之长策,不说王侯;蕴时相之奇才,未朝天子」,乃是一位不世出的得道高人,着有《指玄篇》、《六合八法》、《二十四气导引法》等。后来,《六合八法》应太宗赵匡羲所求,镂刻在一盏御赐的六欠琉璃水晶宫灯上,和神医王惟一监造的穴道铜人一起收藏在皇宫大内之中,作为镇国之宝。
宣和七年,金扯大举侵宋,随后攻占汴梁城,将皇宫中珍藏的武林秘籍搜罗一空。其中就包括了穴道铜人和水晶烟的残本。
六合八法,镂刻于宫灯的六面灯壁,分别是太阳真气、太阴真气、太玄真气、太清真气、太乙真气、太极真气。据说金廷掳走的那部分拓本,即是其中的「太玄真气篇」。
檀玄望细细思忖,这才明白堂兄雪衣侯为什么中了同样的无解剧毒却得以生还。
不消说,以他圣眷正隆的情形,定是修习了金国宫廷内的那部分水晶灯残本。而这个疯老婆子,也就是昔日的飞燕郡主完颜芷,也正是因为练成太玄真气,才拥有如此惊人的技艺。
失足坠崖、大难不死、灵丹妙药、隐世高人……嘿嘿,所有说书故事里男主角经历的*都有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坠崖的,因祸得福、被高人哭着喊着要传给功力的人却只有那土包子一个人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好不甘心!
手中没了折扇,檀玄望一拳头砸在石壁上,震起漫天碎屑。
「二弟?」身后,刚走进山洞的谢啸峰惊讶莫名。
扭头,檀玄望迅速变脸,努力挤出扭曲变形的微笑:「唉,是大哥啊,你终于回来了!区区还在担心那老虔婆会不会对大哥不利呢。」敷上完颜芷给的灵药,又休养了一日,他勉强可以开口,只是语声轻微,好在谢啸峰看口型基本能领会他的语意。
谢啸峰感动不已:「二弟啊……老前辈并无恶意,甚至还……」他垂头凝视自己的双手,「她真的把太玄真气传了给我。」
依照谢啸峰的性子,为了活命冒充别人的孩子已是不该,更遑论偷学别人的独门功夫。只是……檀玄望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他若执意不学,又岂能救得二弟的性命?
檀玄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道:「啧啧,大哥真是福缘深厚。」一对比就显得我更衰!
谢啸峰却殊无喜色,沉吟道:「这位前辈有些疯癫,为人却是至情至性……啊,二弟,我来替你祛毒吧。」
檀玄望又惊又喜:「怎么?你才跟着她学了这么一会儿,就能使用太玄真气为区区祛毒?」
谢啸峰颔首道:「是啊。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前辈传给我的太玄真气跟我自幼修习的道门奇功太清真气颇有共通之处,修练起来事半功倍。」
檀玄望眸中闪过异光……这么说……传说北武林前盟主谢晋的太清真气亦是水晶灯残本六合八法之一,竟是真的了?
转念一想,更是气闷。土包子憨憨呆呆,平白无故生在武林世家不说,连悬崖下遇到隐世高人这样撞大运的好事也偏偏给他碰上,真是「傻人有傻福」。枉自己聪明伶俐,怎么从来碰不到这等好事情!
胸中嫉恨之火熊熊燃起,他歪斜着桃花眼,去瞧谢啸峰。岂料两人目光竟然碰个正着,谢啸峰双颊绯红,飞快地扭过头去。
咦咦咦?
檀玄望满眼都是问号。忽然想到先前那个硬梆梆的撞上来的「吻」,土包子说自己是「女扮男装」,说自己是他的「媳妇儿」……
他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呸!难怪土包子一见自己就拔刀相助,动不支脸红耳赤,还拼死护着自己。他还道土包子是天生滥好人,现在看来,竟是对自己有不良企图!该死的!……唉?等等……既然他存心不良,岂不是更好利用了?瞧他蠢头蠢脑的呆样,不用拐就很听话了,如果自己稍微……那个啥……牺牲点「色相」,他是不是就会乖乖地把太玄真气和太清真气这两门盖世奇功传授给自己?
一旦神功练成,无论是堂兄还是完颜芷这个疯婆子,又奈他何来?那时再杀了土包子泄愤便是!嘿,嘿嘿,就是如此了!
想到得意处,檀玄望笑得毛骨悚然,谢啸峰北后嗖嗖流下一排冷汗。
他试探地开口:「……二弟,你、没事吧?」
檀玄望顿了顿,转头睇视着他,笑得又温柔又甜美:「大哥……」
谢啸峰看着近在咫尺温润如玉的脸庞,口干舌燥:「……二弟……」
「大哥……」
「二弟……」
空气中仿佛弥漫起暧昧难言的气氛。视线交缠,眼角眉稍,情生意动。
「……大哥,你什么时候才动手帮区区祛毒?」
一开口,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檀玄望等得极度不耐烦……真是的,还要他暗示多久啊!他等着祛毒啊!
啪嗒,脑后滴下一大颗冷汗。谢啸峰这才晓得自己误会得多离谱,慌慌张张举起手掌:「啊,对不住。这就来了!」
双掌掌心贴全,谢啸峰正待输功,弊见檀玄望清俊的脸庞,忽地绮念滋生,但觉掌心肌肤相触处湿软如绵,不禁脸又红了。完颜芷的话语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儿啊,你切记一件事……依照你的修练进度,虽然已经是进步神速,但想把太玄真气练到第八层以上,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媳妇儿身上中的毒其实不深,然而他除了中毒还有内伤外伤,而且貌似那毒素驳杂不纯,可能还混合了其它毒素。你想在短期内替她完全祛除毒素不大可能,唯有慢慢地,一点一点把她的毒通过真气流动吸纳过来,再运功化开……」
老婆子神色端凝地叮嘱:「期间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切不可同她圆房亲热!太玄真气乃是道门练气术,若是肉体交合,必会将她身上的毒全部吸入已身,而凭你现在的太玄真气的功力,还不足经化去全部毒素,必将祸延已身!」
想到「圆房亲热」一语,加上檀玄望秀逸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吐息相闻,谢啸峰心跳如擂鼓。檀玄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忽然若有所悟,桃花眼微眯。
「大哥……你这般把区区身上的毒吸入自己体内,再运功化,只怕对自身有害吧?」他唇角微翘,笑得诡谲,「唉!区区真是过意不去……如果可能的话,唉,大哥啊……」他这一叹情深意切,语气绵软,谢啸峰听得脸红耳热。
「请前辈直接把太玄真气传授给区区不行么?」这才是檀玄望「色诱」的本意。
可惜呆子不解风情。谢啸峰愣愣地道:「这个我也问过了,前辈执意不肯。而且她说你根基不牢,现在又受伤中毒,就算学了也效果不彰。」
檀玄望十分失望,又不好直接要求他私传给自己,只好在腹中怨他蠢笨。
奇秀峰绝壁之下的山谷偏僻隐蔽,外人绝难知晓此处别有洞天。两人和疯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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