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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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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境浑然一体,达到高度的和谐。

    黑雾泽实际上就是由一个极小的黑族村落和其周边的森林组成。村民是专司巫祭的子民,与巫祭司一样,除了成为族长的人,余者终身不能踏出黑雾泽。人口不多,只有十几户人,总共不过百口人,但却系巫神的传嗣,故人人都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量。在盛大的祭祀季以外的其他时间,他们与普通黑民没有任何不同,需要耕种田地,养家糊口。

    黑尉独自居住在穿云峰山麓的一片竹林中,当云二等人抵达时,已是入夜。也有经过其他人家,却无人好奇观望,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

    “你的功力什么时候恢复的?”当被乾白放下后,云二才淡淡问出她自上他背后便发现的事实。

    “在冰洞中。”乾白回答,然后侧过脸向黑尉道:“热水。”他和她都需要清洁一下,尤其是她的脚。

    黑尉指了指屋角的水缸,笑吟吟地道:“热水没有,冷水一大缸,请自便。”语罢转身出了门。

    云二毫不意外他的反应,目光不由追随着他的背影,突然之间竟莫名感到一丝苍凉孤寂。

    乾白出乎预料地没有生气,竟然真的去亲手生火烧水,再看不见青夷山城主人的架子。或许在这个地方,真的是什么人都一样吧。

    “是他帮你解的毒?”云二看着乾白挽起袖子忙碌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忙开口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

    或许是见到了心中想念的人,乾白的心情显得异常的好,闻言脸上浮起微笑,“当然不是,那散功香并不是毒药,也不需要解药,只要离开它的范围,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失去效用。”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云二听毕不禁咬牙,“真是要恭喜你啊。”他的功力恢复了,那她的呢,是否要一辈子这样。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乾白笑而不语,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一心一意地生起火来。

    云二郁闷地瞪着他蹲在火坑边的身影,明明该恨他恨得要死,却不知为何心中想着的却总是他深情看着乾明明的样子,淡淡的惆怅悄然缓慢地爬上心间,让她有些微的走神。

    屋子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乾白添柴加火的声音。

    然后,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那两个曾引导他们走进黑雾泽然后又顾自离去的黑女走了进来。这一次,她们没再做盛装打扮,只是一身简单的布衣及青色百褶裙,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没有繁多的饰物,但依然美艳无比。

    同云二打了招呼,两女来到乾白身旁,与他叽叽咕咕了一会儿,便接替了他的工作。

    从乾白口中,云二得知她们一个叫阿依罗,一个叫朵儿兰,算是黑尉的专职助手,是黑尉让她们来帮他俩的。

    直到此时,云二方想起那黑尉竟然一直同他们说的是中原话,难怪她听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没过多久云二便明白了本来不打算理他们的黑尉为什么要派人来帮他们。因为阿依罗和朵儿兰不仅帮着烧好热水,还想伺候她入浴,在她强烈的拒绝之下,她们才无奈放弃,但却一直在门外候着。很显然,有人不想乾白为她做得更多。一推测出这个事实,她就忍不住想笑。吃她的醋,防备她,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洗浴毕,换上干净的衣物,阿依罗朵儿兰两女又帮她在脚上涂了药,为她铺好床才离开。

    云二坐在竹床上,虽然觉得累,却没有睡意。脑海中总是想着那红衣的乾明明和温柔的云娘,想着黑尉与乾白的交易,想着自己在这整件事中所扮的角色,一丝不安没来由地浮上心头。

    心中烦郁,她不理会脚上敷好的药是否会被弄掉,套上鞋袜,走出门去。来到用小木块平行排列而成的丝檐上,她本想吹吹风,让头脑清醒一下再回去,没想到却意外看见黑尉。

    他坐在檐角,面前有一张小木桌,竟然是在对着明朗的月色独自饮醉。见到云二,他露出一个出奇友善的笑。

    “云姑娘,来尝尝我们自制的果子酿吧。”

    第一次见到乾白时,黑尉阿布十八岁。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当乾白抱着乾明明出现在他的吊脚楼时,他正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那时,寨子内刚刚丰收完毕,所有人都在为一年一次的祭祀季忙碌,也是如这一夜一样的明亮月色,他洗浴完后来到丝檐上等待那两个不速之客。

    是的,他知道他们的到来,知道黑雾林中所有生物的存在与消亡。

    世人都知泡过百虫汤后可以安全穿过黑雾林,却不知在黑雾林中除了毒物以外还有其他东西,不知在黑雾林中如果妄动内力,会有散去全部功力的危险。乾白内力深厚,故可以强行撑过黑雾林,但那个女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而且,在黑雾林之后,还有一片看上去没有任何危险的散功林,其在散功方面的作用可比黑雾林的要强多了。当然,那仅仅是散功,没有其他危险。故对此毫无所知的擅闯者即使能成功抵达黑雾泽,也会弱到可任人宰割。这也是为什么数百年来黑雾泽在外界眼中始终保持神秘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当乾白与乾明明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不过是一个仍勉强算得上清醒的普通男人和一个中了迷蛊的昏睡女人。没有什么可让人畏惧的。

    只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们的情景。

    一身青衫的瘦高男人手中横抱着一个火红衣裙的女人出现在他的丝檐上。即使失去了内力,那个男人依然保持着与身俱来的傲气和潇洒,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狼狈和乞怜,更没有陌生人见到他时常见的惊艳和野心。站在丝檐的一头,在夜色与月光映衬下,晚风吹拂得那身青衫轻轻摆荡,让他不由想起吊脚楼周围的绿竹——坚韧孤傲。于是,在接任巫祭司后他第一次做了个让所有族人都惊讶的决定,留下他们。

    然后在不久之后,他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那就是他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喜欢到甚至愿意为他放弃巫祭司的地位。但是那个男人的眼中心中却只有那个昏睡不醒的红衣少女,一个除了性别外任何方面都不堪与他相比的女子。

    最终,当那个男人恢复了功力后,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废之或放之。若没有动心,他必然会冷静地作出最有利于族人的决定。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自由交还与那个骄傲的男人,同时,也正大光明地利用迷蛊的名义留下了那个唯一能牵挂住男人心的女子,只为能再次看到男人。

    果子酿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的是入口后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云二与黑尉相对而坐,只手支颐,一边享受着美酒,一边欣赏着眼前月光下凤尾竹一般的美人儿,眼神不知不觉温柔了起来。

    又是另一个云娘啊!二十余年,乾白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令黑尉、云娘这般出色之人也陪着你受了如此之久的相思苦楚?

    黑尉看着眼前行为举止有着男儿的刚毅果决,却又在眉梢眼角隐透出女性柔媚的云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傻瓜!”也许是有些醉意,对面的人恍惚变成了云娘正在向自己幽幽倾诉心事,云二不由低声斥责,语气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宠溺和心疼以及一丝让人心悸动的慵懒。

    黑尉一怔,白皙若玉的脸莫名其妙红了起来,在月光下竟然娇艳不可方物。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如此?”低沉地,云二用对云娘说话的口吻缓缓质问黑尉。在她心中,乾白不过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黑道枭雄,值得敬佩却不值得将心交予。可是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仿佛飞蛾扑火一样,明知结局,却依然执迷不悔。他如此,云娘如此,或许连雅儿也是如此。

    黑尉苦笑,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向月光笼罩着的竹林,没有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而且还爱得如此无力。

    水银一般的月光勾勒出他略带忧郁的脸部侧面轮廓,原本的绝艳被轻轻笼上了一层柔和,让始终注视着他的云二呼吸顿止。

    甩了甩头,云二为自己看一个男人看到失神而自觉好笑。男人美成这样真是一种罪过。她暗忖,但不由想起吉凶莫测的宇主子,心中升起一丝焦虑。只是她现在自身难保,一切唯有等待有命从此地出去以后再考虑吧。

    之所以会想起宇主,实应他也如同黑尉一样有着世间罕见的绝世姿容,差别的是宇主的美冰冷而没有人气,高贵而没有世俗的浮华,仿如没有七情六欲的天人,与黑尉恰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这酒真好喝。”叹了口气,她撇开一切烦恼,笑对手中琼浆。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夜很深了,四野俱寂,若不是天上的半轮明月,也许这黑雾泽会变得深黑沉冷如鬼域吧。

    半醺的云二脸上有着酒意的红晕,一边嘲笑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一边慢悠悠晃回二楼的房间。推开竹门,她脑子有些钝地站了一下,只因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等我?”她微笑,看见他心情竟然有些好,很奇怪的感觉。要知道自遇见云娘后的这十多年,她对他可一直是以讨厌为基础感情,并辅以其他负面情绪的,自然不要说见到他会有好心情了。难道是与那个有些可爱的巫祭司聊得太久,中了他的毒了?还是醉酒的后遗?

    “不要喜欢上黑尉!”冷冷地,乾白道,语气中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不悦。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吧。”云二扬眉,突然觉得好笑,他怎么也管起别人的事来了。她可不认为他会对乾明明以外的人怀有好心。也许……嗯……也许他害怕如果自己喜欢上黑尉后,会对他的事不利吧。想到这,她可不乐意了。

    不耐地挥了挥手,云二有些步态不稳地走向竹榻,“我要休息了,你请便。”没想到那果子酿酸甜可口,后劲却不小。

    乾白冷冷看着她的脸因醉意的绯红而流露出罕见的女儿娇艳,不由想起她和黑尉在月光下对饮闲聊的情景,一个绝色的男儿,一个不羁的女子,时而轻言絮语相谈甚欢,时而安静望月各有所思,那场面竟然出奇的美丽和谐。想至此,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收紧成拳。相处这么久,他却不知道她的眼神也会有那么温柔的时候,而且是在一个初识的男人前面。

    只是那与他又有什么相关,就如她所说的,那是她的事,与他何干?一丝冷酷的笑浮上唇角,他决定不再理会她是否会被黑尉的纯真深情蒙骗,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干。

    只是,当他转身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已躺上榻星眸半闭的女人,那毫无防备的娇憨之态让他不由低咒一声,刚打定的主意在瞬间被抛弃。终还是抵抗不住心中那自看见云二和黑尉在一起愉快地聊天喝酒时便出现的奇异难受,他缓缓走到竹榻边。

    “若儿。”他轻唤,手抚上云二绯红的脸。

    云二并没有睡着,发烫的脸感觉到他手腹间的温凉,觉得很舒服,不想睁眼,也懒得叫他拿开,只淡淡嗯了声算是回答。其时已经累极了,睡意正在上涌。

    “答应我,不要太相信黑尉。”乾白叮嘱,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他不是一向都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吗?为什么这一次竟然不想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糊里糊涂撞进黑尉的陷阱?

    云二没有回答,仿佛睡着了。等了半晌,乾白不由叹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去。

    “你是否曾打算让我引诱黑尉?”突兀地,云二的声音阻止了他离去的步子。原来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有些酒意而已。

    乾白站住,回过头,云二的眼睛仍然闭着,仿佛什么也没问一样。

    “不错。”他并没有犹豫,这是他最初的打算,只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黑尉喜欢男人,但这种喜好无论在哪里都是不被允许的。而你是一个女人,却又拥有男子的英气和潇洒,也许会打动他。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黑尉可能就不再有为了你而留下乾明明的理由了,而且我还可劝说他帮你救醒她,是不是?”云二接下了他的话,同时睁开了眼睛,其中没有一丝不甘或愤怒的情绪。

    “不错。”乾白坦然承认。

    云二微笑,“那么现在还需要吗?我很乐意按计划行事。”这是他们早就达下的协定,她没理由毁约,那可是毁掉她的自由啊。

    乾白呼吸一滞,开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再次变得强烈起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硬是忍了片刻,他才让自己勉强恢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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